讀,然后知其心
人知相知之難也。對藝術家的了解,閱讀他的作品往往是最好的途徑,畫如其人也好,人如其畫也好,顯然作品和人是有關系的;原因在于“風格即人”,作品本身便是藝術家人格、心境的形式外化,我深信此理。
徐恩存的山水畫,是學者的繪畫,他的作品不事雕琢,力求自然之態的樸素之美,在沖淡中見深思,形似古風,卻別出新意,空幻流轉,靜謐幽寂,自成風格,作為集藝術史學者、藝術批評家和畫家于一身的他,其精神是一脈相承的。即把現代精神的視野與浪漫主義的詩情交相融合,這不僅僅是技術層面的問題,更是精神氣質的連通。因此,在畫家平靜、淡然表面的背后,是學者與批評家的冷峻和睿智,那種對現狀的某種焦灼則深藏其中。在理論上,他堅持現代精神的呼喚和現代意識的求索;在繪畫上,他借用山野、荒村、溪澗等古典意象和韻致,抒發自己那揮之不去的,源于生命深處的情懷。我們看到,在山野、荒村意象及筆墨中,他內斂著激情,以從容的步履自行其路。
閱讀他的山水畫,發現這是一個現代人從現代角度對傳統的緬懷與回眸,作品意在人間意緒的另一種表達,在“取神”與“得意”方面,都體現為“荷戟獨彷徨”式的孤獨與悠然。
可以看出他的心很遙遠。
對自然之美的鐘情,對山林氣息的鐘情,使他在造境方面與眾不同,他的山水畫是漫不經心,任意而談的,傾向于心性和趣味的清淡表達,適于綠陰細雨,窗前燈下慢慢品讀,悠然體味。這是畫家學者一般的綜合修養和襟懷開闊的必然結果——對中西美術史的熟稔,對中國文化精神的領悟,對事物規律與本質的把握……都是智性高度和情韻幽深的表現,其實也是他內心世界的折射,他把夢境實化了,把不可能變成可能,遙遠的被拉近了,在神遇和非形似中流動著飄忽悠遠的情思。這是荷戟彷徨者的獨思,共中包含著“百年心事歸平淡”般的意緒。中國畫中的山水天地飄緲高遠,煙云養心,林泉悅性,應該說,畫家為自己開拓的一片凈土、自由天地和精神家園,此間的冷暖和靜謐,透出的氣息是動人的,體現的是一種“鄉關何處”的向往、憧憬和追憶。
因為,徐恩存這一代人,像所有負荷沉重的思索者一樣負荷著他這個時代的所有內容。
他敏感的良知不僅始終把悲憫還給生命和藝術,而且還思考自然、生命與藝術精神的本質意義。也就是說,他把自己的矛盾、焦慮和情緒用作品發揮得淋漓盡致。
由此,我們可以理解,畫家那靜謐、安詳的山水畫,抒發自己那揮之不去的、源于生命深處的情懷。是他內心獨白式的呈示,他的審美取向是一看即知的,你會覺得他對山水境界的一往情深,是一種悲憫的關懷和超然的遠眺。
時光和歲月空曠而荒涼,而藝術是只溫暖的手,撫摸著畫家,并給他慰藉,藝術之所以成為他生命的重要內容,就是這個原因。是的,寄幽思于平靜之中,抒情懷在獨異之旅,是徐恩存山水畫藝術的特點。畫家把自己的心置于山水的安寧里,樂于在靜謐中尋夢,是有其道理的,而由靜謐、睿智、憂思所凝成的學思歷程,已經成為厚重的精神資源支持著他。
讀然后知其心,而我則是通過讀解徐恩存的作品度過生命的美好時光。(編輯/麥穗兒)



